1114-CrystalD

重生日常--毒宗宗主不好当 <五>

五，悬念 一脉同源

今日是启蒙的第一天，同时也是修韵的第一天。

柏梧刚刚送我回廊下时，这样同我说道，他前也给不少孩子教习过韵的启蒙，可第一天就开始修练的只单单见过我一个，敢在导师教习时多嘴打断的也只见识过我一个。得知此事，我且心中有些诚惶诚恐，但也有些特立独行的成就感……真是小孩儿心性，我暗骂自己一声。希望霂当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，可不要当面计较。

得知了霂要亲自带我修练，想来是不与我追究了，我本是欣喜的，可我走进了自己屋里，看见了刚回来的毕方。她束着一双羽毛已被吹乱了的翅膀，正把自己捧着的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，一件件往桌上摆。

……万虫草，剧毒；噬骨藤，剧毒；白笛，剧毒；破穿碎骨草，剧毒……

将桌上那些东西都看了个遍，只觉得自己脑门子上多了几门官司。

“毕方……”我木着脸，“我前几日跑到书房里看书，真不是存心熬夜的……”虽是熬了夜的，但也是我求知欲过盛，好不容易多认了些字，又有个那么大的书房，不多看些书，我都觉得对自己不起。

“只是多看了书而已， 不杀人，也没放火，这挡事……哪里需要你失踪一天来找那多毒草，就为了除掉我吗？”我一脸悲观地看着她，而她却好像被我这几句话给说愣了神，抖了抖黑红夹杂的羽毛才反应过来，一下来笑出声来，弄得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她边笑着，边走来摸我的头。“哈哈哈……小姐真是太夸张了，我怎么会杀小姐？毕方护着小姐还来不及呢。”毕方慢慢止了笑声，眉眼中带笑地看着我，“这些是霂先生昨日告诉我要准备的，说是要给小姐修练用。都是些草药不错，小姐认得这些都是毒？”

毕方向我眨了眨眼，我也只得笑了两声应付她，也亏毕方没想深问，不然我还没办法告诉她这些是我读书认识的。一个四岁的没上过教坊的孩子，哪来的精力和能力去看图片生涩的草药鉴册。

换洗完毕后，我换了一身毕方准备的丁香色衣裙，当年我父亲给我的玉佩被我系在腰间。那玉佩通体成紫色，表面清晰可见的是一个毒字，确实是彰显身份了。

夜丰申时整，才见着霂与抱着一个冒着热气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柏梧过来了。

我在茶桌旁端坐好，手里捧着一杯温吞水--我般不喝茶--眼看着柏梧将那什么东西放下了，站到门外，毕方的另一侧去了。

那什么东西是放热气的，蒸得我有些迷糊。这时候，霂走过来：“悠悠，你知道你的韵吗？”他说着边到我旁边坐下。

我看着他，他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映着我稍显迷糊的脸

“不知。”我实诚地说，“此事应是您来告诉我的。”我叫着敬语，没有丝毫无理。霂瞧着十分受用，笑着伸过手来给我卷袖子，让我一双带这些婴儿肥的小手露出手腕，接着又甩出一个问题问了我：“来告诉我，悠悠姓什么。”

他开玩笑似地与我说着，修长的手指隔着流云袖，在我手心上点点画画。

我眼瞧着他摆弄我的手，想来是修习对手有什么要求吧。“……毒？”我用微微带了些不确定的语气回答他。

他点了点我的额头，嬉笑着：

“怎么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确定了？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。”

忽然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。

空口白言和胡乱瞎说哪有区别？“洛神可没定过用姓氏规定韵这样的规定，悠悠若是更像母亲一点，继承了母亲血脉中的魔之韵呢？又或者……悠悠就是个没用的，没法修习的废物呢？”我的声音愈发变低，不由自主地将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前。

“说什么傻话，”霂笑出了声，“能在一叶天长起来的，从来没有废物。而且悠悠这么听话的孩子，怎么可能被洛神找了错处，成了废物呢？”他的流云袖是用雪织做的，贴到我脸上，有些许清凉。霂将我低下的头摆正了，又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。

“就算你真的有魔之韵，在你及笄前也摸不到那到坎。”那双好看的眸子弯着，霂的手指隔着流云袖，点了点我的手心，“那现在，把你的手这样放好，让我们来看看，你的韵是什么呢？”

将手展开放好，我看向他，“然后呢。”

“闭上眼睛，细细感受，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，”霂托起了我的手，“你总会得到你应得的。”

紧张由然而生，我慢慢闭上了眼。

好像是刹时间的，我的掌心好像在发热，闭着的眼幕前从黑色一点点浮现出了别的颜色。

我耐心地看它们飘动着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
“悠悠。”是霂的声音，同时，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了我的左手上，“紧张了，就握着吧。”

我攥起了左手，原来是霂的流云袖。这袖子长着，手若垂着，便会挨到地上。被我握着的是个袖口，雪织的料子通体光滑，袖口绣着一圈花纹。我曾仔细见过的，那是圈金线双鱼纹，金色点缀在他白色的流云袖上，是十分的好看。

就这时，眼前的光点忽地旋转起来，从糙杂的星星点点变为纯净的清晰的，最后变成了一束紫色和银色的光带。它们好像围绕着我，转起圈来。

我被它们吸引着，几乎移不开眼。

明明闭着眼晴却如同身临其境，明明只是飘转的流光，却好像掀起了我鲜血深处的熟悉与亲近感。

那是什么？勾起我血脉深处的亲近，与我产生共鸣的东西，是我的韵吗？

我感觉到霂的袖子在我手中动了动，紧张微微冲上了心头，那两条束状光带仍清晰在我闭合着的眼幕前游动着。我努力保持着平静，出声道：“霂？”

“我在这。悠悠，你看到的光束是什么颜的色的？”

听着他的声音，我安心了些。也是，霂怎么会不管我呢？

“一长束紫色的，还有一小束银色的……”我尽可能清楚地向他描述我正感受着的。

“啧，”我听见他暗暗昨舌. 手中袖子摆动的幅度更大了，“真是如此……有些麻烦了。“

他暗嘀咕了几句，我听不大清。不过，没再向我问话。

我听见他向这边走的脚步声了，他好像往我面前的桌上放了个东西，听着声响，大抵不是什么轻便物件。

“来睁开眼吧。”我听见霂说。

先微微睁开了左眼，看到霂的脸和我手上仍攥着的流云袖，我再放心的睁开了右眼。面前桌上放着的是之钱的柏梧拿来的会冒热气的东西，看起来像个小鼎，我向刚才放这东西的地方瞧瞧斜一眼，毕方之前带回来的毒草们都已经不见了。

霂脸上仍笑意不减，一手展开折扇持着，见我看了别处了，嘴角又上扬了两度，伸出折扇敲了敲我的脑袋，“走神了？还是你不想了解自己的韵了？”

"不，没有……”我忙摇了头，回复了注意力。

霂将那冒着热气的东西向我推了推。

“这是柏梧送你的启蒙礼--覆雪乌金烟炉。你用毒之韵的，要练得韵力纯粹，还是要用这烟炉辅助粹骨的好，我用那些毒草配了香料，以后后修练和调息时就把它点起来，把骨头里的杂质去了，你控制韵就会更加得心应手些。”

原来是送我的。

“那多谢柏梧先生了。”我冲他回了一个谢意满满又大方得体的笑，手指拂上了那个银色的小烟炉。不过……

这香料，霂虽有草药，但又没有工具，这究竟是？我心中疑惑，一个念头浮上心间。

我的视线从烟炉上移开，小心地抬头看他，满眼的紧张与猜疑对上了那双充着笑意的金色眸子。

他好似早知道我会看他似地，嘴角微扬，没有话，只是在我手背上用隔着袖子的手指轻轻写了一个字。

他一笔一画，毫不着急。霂的韵力通过他的指尖，透过我的肌肤，直直写在了我的血液上。如此熟悉，我自是不会认错的，那与我相同的韵。

毒之韵？为何？

我瞪大眼睛，一脸不可思议。血液伴随我求知的欲望，一下子涌上我的头顶。

面色恢复平静，缓缓站起，我撩开裙摆，向他双膝抵地，捧上我从腰间解下的那块玉佩。

“告诉我……你知道的……都告诉我……”，我似乎用上了全身力气。